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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

这场剑拔弩张的对局以双方各退一步告终。

蜀州退而求其次,收回了先前无理的减税要求,转而以十万银两作罢。

付祂欣然应允,承诺不日沧州州牧谢清尘自会奉上白银十万,愿沧、蜀二州永结同心。

只是付祂先前发的那一番毒誓,却让她事后懊恼不已。

“这么多年了,还是没改掉冲动鲁莽的性子啊。”付祂坐在桌边,她一手扶额,就着凉茶一饮而尽。

这厮起誓,便意味着她再也不能以个人名义调遣未洲军队。来日不知会生何变数,如此一来定会多许多她不曾设想的桎梏。

思及此,她便懊恼的长叹一声,叹自己竟轻易被人激了性,莽撞立誓。

“无妨,你还有我呢。”刘煜宽慰道,她看院里的侍卫退去之后,方才小声开口。

“蜀州这番条件,提的不太寻常。”

付祂抬眼,她看着刘煜似明镜般的眸子,迟疑道:“莫非”

忽地,院落响起了一阵瓦罐碎落之声,哗啦作响。

付祂竖起一指压在唇上,示意噤声,她悄无声息的绕到屏风后,拿起一旁刀架上的长刀。

纸门上赫然映出了高大的人影。

一门之隔,付祂屏住了呼吸。

门被轻轻推开了。

那人站在门外,手按在门上,还未见人,便见一道刀光劈面而来。

他抽剑格挡,刀锋对剑尖,碰撞发出嘶哑难听的破空之声。

“你是谁?”刀锋之后,是付祂映着寒光的狭长眼眸。

“付将军?主子呢?”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来者背后响起。

桑田越过前面那人的肩膀探出半个头,一脸讶异地看着付祂:“你们怎么动起手来了?”

付祂瞬间收了势,手中刀一转,扔还给了身后亦步亦趋跟过来的刘煜。

刘煜将沉甸甸的刀抱在怀里,心里暗叹付祂臂力惊人,这么重的刀也能收放自如。

“沧海?”

沧海蹙了眉,他打量着付祂身后眉眼如画的女子,像是在努力辨认。

谁料桑田竟抢先一步认出她来:“主子?”

“你们怎么来了,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吗。”刘煜奇道。

沧海看着她,神色凝重。

“太后发现陛下出宫了。”

洛阳,未央宫。

此一日,陈参商趁着天色好,偷偷将刘煜常用的竹椅搬了出来,坐在藤架下乘凉。

付霁总有些新点子,她将习字用的纸叠成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什。叠好之后,还讨好谄媚地送给未央宫的宫人,尤其是她最喜欢的那名宫女,整日缠着她,姐姐长姐姐短,软磨硬泡的让人收下。

宫人们和陈参商聚在一处,有时医官也会跑过来凑热闹,都说付霁这孩子日后定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。

陈参商合眼假寐,正昏昏沉沉坠入梦境之时,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却将她惊醒。

她从竹椅里坐起来,看着神色慌张的宫人,皱眉道:“怎么回事?”

为首的宫女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,她匆匆跪下,仰面道:“婕妤,太后发现了,正带着人往未央宫赶呢!”

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,陈参商登即往宫门口快步走去。

付霁还有些不明所以,但见众人神色焦急,却也顺从地跟着陈参商一同去了。

刚一到门口,就见窦氏的车马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过来。

见陈参商等人侯在宫门处,她神色不豫,冷声道:“皇后呢?”

陈参商答:“皇后娘娘连日服侍陛下,积劳成疾,医官正叮嘱皇后娘娘不要多走动,多加休息便可。”

话音刚落,一旁的医官赶紧点了点头,证实她所言非虚。

窦氏盯着她,那目光凌厉如刀刃,像是要把人看穿。

“怎么,哀家来了,都请不动她这尊大佛了吗?”

窦氏缓缓开口,那声音似有雷霆威压。

陈参商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她低眉顺首,正思量着如何开口,却听得一旁的付霁道:“太后娘娘,陛下缠绵病榻,又患了时疫,将军日日与陛下待在一起,难免不会传给旁人。这也是为了太后凤体着想,请太后娘娘息怒。”

“伶牙俐齿的小东西。”窦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神色却毫不退让:“哀家爱子心切,又岂是小小时疫所能阻拦的?今日哀家一定要见到皇上!”

她摆轿未央宫门前,大有见不到人便不离开的架势。

陈参商也拦在宫前,语气诚恳:“太后娘娘还请不要为难臣妾。”

窦氏轻蔑的看着她,语气阴冷:“没想到你也会和他们沆瀣一气。”

陈参商紧咬着下唇,并不答话。

就这么从正午跪到了日暮。

窦氏云淡风轻的坐在轿上,她吹了一口手中的茶,抬眸扫了一眼陈参商。

“起来吧,让外人瞧见了,又要说哀家苛待后妃。”

陈参商强忍着膝上的剧痛,踉跄着站起身来。甫一直身,膝间一软,幸好付霁眼疾手快的扶住她,才不至于跌下去。

腿上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,疼的陈参商几欲晕厥,冷汗涔涔,她却还是撑着笑:“多谢多谢太后。”

窦氏却并不理会她,只道:“还是不放哀家进去吗?”

陈参商摇了摇头。

“好!真是好啊!”窦氏冷笑,她凑近陈参商,目光逼人:“你可别忘了,是谁让你进宫的。”